輕歌之烏鴉
18CM 发布于: 2024-02-18 14:26 69

(一)

烏鴉是一種很難看的鳥,所以別人用這個作為綽號來叫吳雅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想答應。但因為名字的緣故,從小到大,她的綽號都離不開這種黑色的鳥類。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甚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這個窮鄉僻壤中,別人依然這樣稱唿她。

她並不像烏鴉那麼丑,實際上,她的樣子縱然不算是美女,也稱的上是楚楚動人。如果不是生活的磨難讓她變得消瘦而憔悴,她甚至可以說是這間小旅館中最搶眼的女人。

小旅館是吳雅的的小姨開的,很小,也很簡陋,只有三層不到四十個房間。

但這樣的規模,已經是這個除了所謂的風景什麼也沒有的窮山溝里最大的消遣所在。

有飯菜,有住宿,還有女人。

父母都過世後,只剩下外婆這個巨大包袱的吳雅別無選擇的投奔到遙遠的異鄉,成了她遠嫁過來的小姨別無選擇的累贅。

為了小姨的婚事,外婆可以說幾乎罵出過所有難聽的話,而現在,孤苦無依的一老一小,卻別無選擇的寄生在了這裡。

小姨現在的男人並不是吳雅當初的小姨父,而是這附近方圓幾十里有名的流氓。每個禮拜,那個男人都會到小姨的旅館呆兩天,那兩天裡小姨就會顯得憔悴很多。

聽小姨有一次喝醉了說,小姨父還沒出了頭七,那個男人就在靈堂里把小姨強姦了。

但幸虧有了那個男人,小姨的生意一直沒有出過問題。沸沸揚揚的幾次掃黃,也只是讓小姨手下的這些女人放了放假而已。

嚴格說來,吳雅也是這些女人中的一個。但不同的是,小姨沒有逼她,反過來,小姨還逼著她不讓她做。

但她不想,她柔弱的身體里,也有著貌似堅韌的骨架。

她學著喝酒,學著哄男人開心,在小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甚至也用嘴巴在男人的床上賺過外快。

只是因為,她想自己養外婆。她不喜歡每次小姨去送完錢後,外婆悶在屋裡獨自抹淚的樣子。

小姨的接濟,在她有能力養活外婆和自己之後,都存在了一張存摺里。她相信,自己遲早有一天可以把錢還給小姨。

除了她堅守的底線,她已經可以販賣任何東西。

小姨的男人有一次來的時候心情很好,可能這次從小姨這裡拿走的錢比預想的要多。臨走的時候,他給了吳雅一個老舊的MP3.旅館唯一的那台電腦為數不多的空閒時間裡,就成了她尋找慰籍的寶貴機會。

她換過很多歌,但只有一首歌一直待在她的MP3 之中。

那首歌叫《烏鴉》。

(二)

那是一個夏天悶熱的午後,吳雅坐在進門的櫃檯後面,帶著一隻耳機,垂著頭聽歌。

小姨沒有功夫招待客人,因為那個男人來了。隨便吃了點東西,小姨就被那個男人拉進了值班室。從門口經過的時候,她可以清楚地聽見小姨苦悶的哭泣呻吟,和男人野獸一樣的喘息。

有時候她不太明白,為什麼旅館裡有這麼多女人,那個男人卻唯獨看中了小姨這個寡婦。不過沒有人能夠給她回答。

知道她還是處女後,那個男人也打過她的主意,但後來不了了之。她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從那時起,那個男人來找過小姨之後,小姨白嫩的肌膚上就會留下各種印記,之後的半天裡,小姨走路也會捂著自己的小肚子。

聽歌的時候,吳雅的思緒就會像風箏一樣到處亂飛。只要沒有客人,這種對別人來說很無聊的時光就是她最大的享受。

這種熱天,來旅遊的人少,來特地嫖的男人也不多,偶爾來一個,也大都是出手吝嗇卻精力旺盛的粗壯工人,在縣城看到穿得清涼的女人有了性慾,沒膽子強姦,省吃儉用來發泄一次。小姐們都不願意接那樣的客人,往往推來推去推到小姨發火。

生意不好,錢也就賺的少,想來這次那個男人沒能拿到多少錢,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放小姨出來。多半是打算在床上收夠本了。

吳雅嘆了口氣,看來小姨又有一兩天下不來床了。

嘆完氣,她就聽到了門口風鈴清脆的聲音。抬起頭,一個白凈斯文的年輕男人拎著一個旅行箱站在門口,有些侷促的打量著周圍,最後才有些懷疑的把視線定在吳雅身上,「請問……你是這裡的服務員?」

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足,她已經快要二十歲了,身量仍然不夠出挑,加上一張看起來比較稚氣的臉,足以讓人懷疑這家店在非法使用童工。

她點了點頭,很熟練的擺出了微笑,「先生您要住店?幾位?」

那男人又四下看了看,對環境並不太滿意,看起來正在猶豫走不走的時候,值班室里突然傳出了一聲連門口這邊也能聽到的高亢叫聲。

是她的小姨,又一次被那男人粗暴的玩弄到了高潮。

她的臉有些發紅,低下了頭不敢看門口的男人。那個男人也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頂,有些緊張得問:「那個……多少錢?」

「啊?」吳雅楞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發現自己的指示代詞容易引起誤會,他連忙補充:「我是問,住店。」

「不帶空調的十八,帶空調的二十五。您住幾天?」她一邊問著,一邊熟練地拿起了本子,看有空調的房間還空著哪些。這種一看就是城市裡來的上班族,在這鬼天氣里住這種地方沒了空調第二天恐怕就會死給人看。

「要空調……呃,大概七八天吧。」那男人猶豫了一下,開始往外掏錢包。

「七八天啊,那得收您押金二百,多退少補。請拿身份證讓我登記一下。」

接過那張毫無重量卻很有分量的卡片,她看著上面的名字,用筆抄了下來。

賀元清。嗯……還蠻好寫的。

(三)

那個男人走了之後,小姨果然又開始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小肚子。

但生意還是要做,小姨臉色蒼白的坐到台子後面之後,吳雅就轉換身份成了收拾打掃的清潔工。

進去打掃值班室的時候,地上扔了一個完全沒用過的保險套,床單上還有點血,枕巾那裡濕了一小片,多半那男人玩到興起又往小姨的臉上射了一發。

在這間旅店工作久了,收拾房間時候就能大概猜出裡面干過些什麼。這裡的小姐和客人都很懶,爽完了從來也不會收拾一下。

有一次一個客人乾了小姐的屁眼,粘著大便裝滿精液的保險套就扔在床頭柜上的茶杯里,讓吳雅收拾的時候噁心到想吐。

收拾完後,吳雅就回到了值班室,安靜的聽歌。

她本以為今天不會再有什麼和她有關的事情,準備到了時間,就在值班室里睡覺。

沒想到快九點的時候,小姨從樓上下來,直接進門找上了她。

「烏鴉仔,樓上姓賀的那個先生是你登記的?」小姨的聲音很虛弱,聽起來還沒從午後的折磨中恢復。

她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問:「怎麼,他出什麼事了麼?」

小姨嫌惡的撇了撇嘴,說:「不是。那個傢伙看起來蠻老實的,結果也是個……唉,不說這個了。他想要小姐陪游,七天,一天二百塊。」

這種價格,在這麼個破地方,確實是天價了。這裡伴遊費與玩小姐的小費可是完全不相干的,七天的一般價格也就是三百多塊,畢竟不管想在小姐身上干點什麼,她們都會另榨油水,純伴遊的事情,吳雅還沒遇到過。

「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她疑惑的看著小姨,要知道小姨一向是堅決地儘可能不讓她下水的。

「他挑來挑去看不上,最後問你行不行。我說不成,他就加價,最後加到這個價碼,我只好說下來和你商量商量。」小姨一臉擔憂的說,「烏鴉仔,那個男人看上你的話,說不定是喜歡女娃娃的變態佬哇,還是別去了。我去找個理由讓別的小姐干吧。」

小姨不會污她的錢,一天二百,七天就是一千四,扣掉四百塊應該給的給小姨,也還有一千塊。她想了想,說:「我可以上去和他談談嗎?」

小姨皺起眉瞪了她一眼,「做什麼?這點錢就讓你想下海了?」

「不是,」她垂下頭,「我就是問問,萬一人家不是你想得那樣呢。」

小姨看她半天,說了句:「男人找小姐還能有什麼好心?還能娶你回家哇?

傻丫頭,愛問你就去問吧。問完趕緊下來,我拿另一本相冊上去讓他挑挑。我這裡這麼多姑娘,就不信弄不花他的眼。」

吳雅上去之後,只問了賀元清一句話。

「你非要找我,就是因為想和我上床嗎?」

十五分鐘後,她下樓收拾了幾件留在值班室的衣服,拿了些洗漱用的東西,搬進了賀元清的房間,睡在了屋子裡的另一張單人床上。

(四)

賀元清是一個不算小的城市的上班族。過著在那個城市裡顯得很尋常和單調的規律生活。他不抽煙,基本不喝酒,從來不賭,只和一個女人上過床。

從這些來看看,他已經是很稀有的男人品種。

那唯一的一個女人,卻並不只有他一個男人。

他和他的女友賈燕燕上床的時候,兩個人里只有一個是處。過後,賈燕燕痛哭流涕的說自己年紀輕不懂事,被第一個男友哄去過旅館一次。

就一次。

這個謊言,直接導致了這次的分手。

他是個有心理潔癖的男人,他可以為了愛情忍耐女友的過去,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刻意的欺騙——當他知道賈燕燕交過三個男友而那三個男人都爬上過她的床還操過她的嘴,而至今她還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副不會口交的樣子的時候,他就感到從胃裡升起一陣噁心。

也許分手的傷疤對男人來說好得快些,但傷疤就是傷疤,長痛短痛都一樣的會痛。

所以他請了年假,去了一個隨便在網上搜到的地方,想要徹底放縱一次自己。

留在這家旅館,他開始確實是為了發泄。那聲足夠誘人的呻吟明顯地告訴了他,這裡有他想要的服務。

但面對老闆娘拿來的相冊,對著那些塗紅抹綠的女人,他腦子裡唯一想得起來的,竟是入住時候那個替他登記的服務員。

曬得微黑的肌膚,瘦小的身子,烏黑的眼睛,細細的頭髮,神色間有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憂鬱,觸動著他心底某一塊柔軟的地方。

找一個同樣苦悶的人,不是更好?

所以他很認真的回答特地上樓來問自己的她:「不是,我本來是想找個小姐的,但我發現我其實只是想找人說說話。」

他們接著聊了一會兒,他大概的說了說自己的事情。

接著,那個女孩子轉身出去了。

幾分鐘後,賀元清這次的旅行同伴正式的敲定了。

「在聽什麼歌?」互相正式介紹後,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似的,賀元清指著吳雅掛在一隻耳朵上的耳機,隨意的問了一句。

她微微笑了笑,拿起垂著的另一隻耳機,遞給了他。

「自卑縮在陰暗的牆角獨自梳理著羽毛/ 怯懦躲避光明的天空孤單陪伴著寂寥/ 什麼是美麗/ 什麼是純潔/ 長大那一刻突然變得無關緊要/ 身體是黑的/ 世界是黑的/ 白色就像生命的陽光那麼的少……」

(五)

並不是第一次做陪游,吳雅並沒有什麼尷尬的感覺,換了輕便的背心短褲之後,就拿起了帶上來的一本言情小說,靠在床頭看了起來。

反倒是賀元清,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賈燕燕只是和他上過床,卻並沒有過和他一起過夜。睡覺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年輕的姑娘,即便兩張單人床隔著一米多遠,他依然覺得有些臉上發燒。

他只好背對著,不去看她。

他想,總這樣不說話,會不會顯得很傻?但是要說話的話,應該說點什麼呢?

談談她的事?剛剛才認識,會不會太突兀?那應該怎麼辦呢……等他決定了,先從她看的小說談起,談到中國文學的發展方向,然後順理成章的引導向自己的中文專業這麼一個偉大的步驟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激動的。

賈燕燕一直主動追的他,所以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向女孩子搭訕,儘管是在旅館床上這麼一個曖昧的場景下。

但他回過頭的時候,吳雅已經睡了。

那本書扣在她的枕頭邊,她的雙手並在一起,放在臉頰的旁邊,長長的的睫毛拉下了眼帘,勻稱而綿長的唿吸著。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看著她安靜姣美的睡顏,就像看著夜月橫塘中的青蓮,給人一種莫名的寧靜感,不知不覺中,睏倦爬上了他的身體,把他拖進了自分手後就久違了的安然睡眠之中。

(六)

第一天他們去了一個長滿野草的山坡,蚊子很多,野花也很多,與其說是風景,不如說是一塊沒有人破壞過的野地。

第二天他們去了據說是附近最出名的一座山,山上有很多名字很牛逼造型很傻逼的石頭,和一座名氣比石頭牛逼方丈卻比石頭還傻逼的廟——賀元清會這麼想,至少有一半是因為那個老和尚非說他命數沖陰帶煞,最好不要結婚。用這種理由騙人出家,傻逼度簡直破表。

儘管如此,這兩天他依然很開心。由心底感到輕鬆。雖然那個沉重的包袱還沒有完全放下,但有人肯聽他說,就等於幫他抗起了一半。

大概是他比較絮叨的原因,兩天的時間,他才把自己的事情講完。事無巨細。

吳雅是個很好的聽眾,她會很乖的坐在他身邊,在該疑惑的時候面帶不解,該憤怒的時候同仇敵愾,該安慰的時候軟語溫言。

如果說來的時候他心中下著傾盆大雨電閃雷鳴,那現在,已經僅僅是多雲天氣了。

「我給你買個新的隨身聽吧?你這個也太舊了。」

從那座破廟回來的路上,他看著她總是掛在脖子上的那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舊玩意,很難壓抑想給她買點什麼的衝動。

她低頭笑了笑,搖了搖頭,她的話一向不多,只是說:「不用了,謝謝。」

不是她的,她從不貪戀更多。

(七)

廟裡回來的這個晚上,輕鬆了許多的賀元清和吳雅熟絡了不少。他一向是個熱情的人,在自己的的情緒被安撫了之後,很自然的想到了她神色中的憂鬱。

他問。她卻不想說。

並不是沒有傾訴的慾望,而是她心裡明白,這間旅館中的小姐隨便抓出哪一個,也能講一個比自己悽慘的多的故事。不論真假,她都已經麻木。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他躺在床上,手撐著頭側。

「嗯?」她依舊在看那本言情小說,只是奇怪的回應了一個擬聲詞。

「我連自己小學時候的初戀都告訴你了,你的事我可還一點都不知道呢。」

他用像孩子耍賴一樣的口氣說,「所以你得告訴我一些你的事兒才行。」

吳雅無奈的笑了笑,把書本扣在了一邊,轉臉對著他,「嗯……我不像你那麼會講。很沒意思的。」

他立刻說:「不會不會,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你怎麼講我都不會覺得無聊。」

「真是的,你了解我幹嗎。」她笑著掩飾著心裡的苦澀,她這樣的女人,別人都只想了解身體而已,面前的這個,還真是有夠傻氣,「等你走了,就再也見不著我了,轉過眼你就忘了,還要我費心思去講。」

他很堅決的回應:「不會。我一定會記得。我們也不會再也不見得。」

好吧,他是客人,既然他要聽,她就講好了。反正這也只是個俗氣的,連現在的電視編劇都不會去寫的無聊故事。

他一定很快就會睡著的。她這麼想著,開始了自從父母雙亡之後第一次的訴說。

(八)

傾訴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溝通方式,說的人和聽的人之間,會通過簡單的對話而建立起其他方式可能要很久才能建立起來的友誼。

吳雅確實不會講,她說的事情儘管是親身經歷,也象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

但賀元清聽完了。而且聽得很認真,聽到最後,那個男人像大孩子一樣,眼眶都有些發紅。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樣而已。我可沒什麼別的能說的了,睡覺吧。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我帶你爬另一座山。」

「好,」他故意打了個哈欠,掩飾住有些濕潤的眼睛,笑著說,:「希望另一座山上沒有和尚。」

她笑了笑,轉過了身,背對著他,鑽進了薄被裡。

(九)

昨天說的話太多,喝的水太多,一大清早,吳雅就被尿憋醒了。

頭昏昏沉沉的,顯然還需要更多的睡眠才能養足精神。兩天以來都非常貪睡的賀元清肯定還在睡覺,所以她很放心沒有披上外衣,就這麼穿著背心短褲趿拉著拖鞋迷迷煳煳的往廁所跑去。

擰開把,推開門,她低著頭就往裡進,手放在褲腰上還沒往下扯,腦袋就撞上了一個寬闊的嵴梁。

她頓時清醒了幾分,連忙甩了甩頭,然後,她的視線就正對上了面紅耳赤的賀元清的臉。

他一定非常尷尬,以至於全身的動作都一下子僵住了。他的手還放在兩腿中間,短褲褪在膝蓋那裡,五根手指,牢牢地握著那根非常有朝氣的堅硬肉棒。

有點尷尬到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腦海也有些空白,突然地冒出了一句:

「我……我上廁所。」

「哦、哦……你上。」他呆呆回了一句,側過了身子,讓開了抽水馬桶的位置。

「你……就在這兒?」她站到馬桶前,無奈的對他說。她總不能這樣脫褲子。

他這才恍然大悟,一連聲的說著對不起,提起了大褲衩,開門沖了出去,一頭撞在對面的牆上,捂著鼻子拐進了屋裡。

她走過去關上了廁所門,臉上有些發燒,但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太糗了,這個男人。

畢竟連赤條條的男女糾纏也能經常看到,吳雅並沒把他的手淫太放在心上,反而因為他沒有要求她做什麼額外服務而感到安心不少。

上了廁所出來,就看到他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困意正濃的她暫時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開解,也不知道該不該開解,總不能去告訴他「沒事,男人的小弟弟我見過不少,你的還蠻大的,不用自卑」吧。

所以,她也只好捲起被子,睡回籠覺去了。

這次,先醒來的是她。連續兩天玩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實在懶懶的不想起床,這樣的悠閒時光,幾年都不一定會有一次。

她用頭頂著枕頭,把腰向上拱,雙手用力的舒展,渾身的血脈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盡情的釋放。

這是個舒暢的懶腰,卻毫無疑問沒有選好地方,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什麼,然後,她就聽到了難得不用被按頭的鬧鐘悲憤落地的聲音。

「哎呀。」她連忙把上身探下去夠。

但這時另一邊的男人已經被吵醒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回過頭看著她問:

「怎麼了……呃。」最後那個驚訝的聲符,原因是視線中的美妙風景。剛睡醒的緣故,背心的一條肩帶滑脫在胳膊上,她的大半個胸脯可以說毫無遮掩。

她的確是挺瘦,但看來瘦在了該瘦的地方,那乳房雖然嬌小,卻有著渾圓充滿彈力的形狀。

他有些貪婪的看著,慾望開始在小腹深處亂竄。

她尷尬的笑了笑,說了聲:「對不住,吵醒你了。」之後才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而只搭了一條毛巾被的下身,隆起了明顯的一個小丘。

她連忙把背心整好,從一邊拿過了外衣,披在了身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有些緊張的說。

真是個傻裡傻氣的傢伙,別的男人要是花了一千多塊找個陪游女,早就脫下褲子把該乾的幹完了。

她嘆了口氣,下床赤著腳走到了他的床邊,蹲下來看著他,柔聲說:「賀先生,我來幫幫你吧。」

(十)

「不……不用了……唔!」他還打算推拒,但當吳雅的小手輕輕放在他的褲襠上面時,他還是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她對這種事情並不能說是熟練,畢竟小姨並沒給她太多機會。但看起來賀元清卻比她還緊張,緊緊盯著她的臉,好像不太敢相信她真的打算那麼做。

賈燕燕做了他兩年女友,這兩年間,那雙飽滿欲滴的紅唇從來沒有湊近過他的腿間。而現在,面前的這個少女,已經脫下了她的褲衩和裡面的內褲,彈出來的肉棒就在她的手裡,而漲的發紫的龜頭離她薄薄的粉色唇瓣只有不到一寸遠!

他幾乎忍不住想要挺一挺腰,好讓這距離完全消失。

但還不必他做,她已經把頭往前伸,埋進了他的腰下。他是側躺著的,豎起的肉棒也是側轉過來的,她伸出舌頭舔上去的時候,恰好能碰到他龜頭側面最敏感的地方。滑熘熘的柔軟舌肉緊緊的貼住龜頭的敏感帶,在上面溫柔的轉動著。

「嗚……好舒服……」他的腰不自覺地向前送,用肉棒追逐著那新鮮的刺激。

嘴唇被陰莖的前端壓住,她只好張開嘴,小心的把牙齒收到嘴唇內側,慢慢地讓整條肉具滑進嘴裡,而她的舌頭依然墊在龜頭的下方,左右撩撥著。

並不象多汁緊湊的蜜穴那樣,口交給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新鮮感,他開始搖擺著自己的腰,像是在做愛一樣抽插著吳雅的嘴。

床邊這種事故高發區,他這樣的動作很快帶來了惡果,腿和胸與床的接觸點越來越小,最後乾脆的放棄了支撐體重的職責,滑了下去。

幸好吳雅反應很快,猛地用雙手推住了他。她吐出了嘴裡的肉棒,笑了起來,「你還是坐起來吧,萬一摔下來,我可禁不住你砸。」

他尷尬的笑了笑,聽話的起身坐在了床邊,脫掉了那兩條礙事的褲衩,張開腿,期待的看著她。

她沒有叫他失望,拿過了他的拖鞋墊在了膝蓋下面,就這麼跪在他的面前,一手托著他的陰囊,一手握住他的肉棒,再次放進了嘴裡。

他低頭看著她溫柔的動作和順從的姿勢,一瞬間甚至有了自己在享用一個乖巧女奴的錯覺。

她並不太熟練,加上他的東西也稍微有些大,嘴唇移動的時候,牙齒會時不時碰到進出的龜頭。每次碰到,他就會低低的哼一聲。儘管如此,已經憋了有一陣子的他還是很快有了射精的衝動。

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吳雅還專心的用嘴唇夾住肉棒滑動著,她只是剛剛覺得嘴裡的東西好像變大了一些,便加快了動作的速度,沒想到那根肉棒猛地一跳,她還來不及把頭向後多,帶著淡淡腥味的滑膩液體就噴進了她的嘴裡。

「嗚……」她連忙向後縮頭,還沒咳出聲來,第二波、第三波精液也緊跟著噴了出來,全部射到了她的臉上。她皺起了眉閉上了眼,感覺臉上那黏乎乎的液體正在向下流動。

「對、對不起!給……」他慌裡慌張的抽過紙巾,一張一張的遞給她,「我……剛才太舒服了,沒忍住,真是對不起。」

她一張一張接過來用,已經擦得乾乾淨淨了,他卻還是遞個不停,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喂,你要用紙巾把我活埋了麼?」

他這才收手,訕訕的把紙巾盒放回了床頭。

她拿起還沒用的兩張疊在一起,輕輕捧起他已經軟垂得陰莖,仔細的擦拭乾凈,才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床邊。

「謝……謝謝。」他穿好了褲子,撓了撓頭,擠出了這麼一句。

她眨了眨眼,只好回答:「不客氣。」

這是她第一次在為男人口交後進行這樣的對話。

而通常的情況,本該是這樣的。

「多少?」

「三十。」

果然是個傻瓜,她轉過去疊著被子,忍不住笑了。

(十一)

下午,賀元清說要去縣城買東西,卻死活也不要她跟著。

客人既然這麼要求,她也只好樂得清閒,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休養精神。有些壞心的想,這樣一個傻乎乎的男人,多半會在縣城迷路吧。

想到他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詢問交警的畫面,她就撲哧笑了出來。

不管他以後會不會再來,她都不會忘了他的。一定不會。

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

賀元清還沒有回來,她不免有些擔心,難道出了什麼意外麼?心底感到有些不安,她猶豫了一下,穿好了衣服,出門準備去縣城找他。

走到樓下,卻正碰上小姨,小姨對她無奈的笑了笑,說:「你來的正好,替我頂頂,我……我的去屋裡一下。」

她愣了一下,緊接著聽到了值班室里男人不耐煩的咆哮,「你他媽幹什麼呢?

我跟你說誰敢偷這兒東西我卸了他膀子,你給我安心滾進來!」

小姨苦澀的笑了笑,快步走了進去。

門剛關上,裡面就傳出了清晰的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別……別扯破了,要幾十塊錢呢!」

「管他娘的,回頭老子給你買!操!」

她無奈的低頭嘆了口氣,坐到了迎客台後。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她的嘆息還沒落到地上,賀元清就打開了旅館的門。

「你怎麼在這兒?」跑的滿頭大汗的他拎著一大包花花綠綠的東西,奇怪的問。

她無奈的向後指了指值班室,單薄的牆根本阻攔不住小姨痛苦而又略帶喜悅的呻吟喘息。

他尷尬的撓了撓頭,拎了拎手上的東西,「那我先上去了,我買了些零食,等你上來一起吃。」

她笑了笑,點了點頭。

等她上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小姨在被那男人蹂躪的半途來了月事,痛苦不堪根本無法做任何事。那男人陪她到晚上才離開,她早早的關了門,給小姨灌好了熱水袋,就已經快到十點了。

開房門的時候,她的動作很輕,怕他已經睡了。

但他還醒著,開著電視,看著縣城電視台不知道重播過多少遍的老舊電影,打著哈欠,在等她。

她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罵了自己一句傻氣,微笑著走了進去。

然後她才知道,他不僅僅是去買了一大堆吃的,還去買了一個很漂亮精緻的MP3 ,像個香水瓶一樣。

「你不知道這東西多難買,我都不知道,這裡連騷尼的專賣店都沒有。」他笑著抱怨,把那台一看就不便宜的東西,送給了她。

她本來不想收,但他卻這樣說道:「我不是換什麼,我送東西給朋友,可以嗎?」

她笑了起來,拿過了那個MP3 ,轉身借著收起來的機會,揉了揉眼睛,半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傻瓜,我可是個小姐。」

他樂呵呵的躺倒了床上,小聲說:「我知道,你不是的。」

(十二)

那看起來很高級的MP3 ,用起來也一樣的複雜,賀元清教了她半個多小時,她才勉強學會怎麼往裡面導歌。

「這首烏鴉是誰唱的?我老是見你在聽。」他一邊把MP3 拔下來,一邊隨意的問著。

「不知道,這女的聲音我很喜歡,歌名和我的名字又差不多,我就一直留著了。」她試了試全新的耳機,果然清楚了不少,那柔和悠揚的女聲和著略帶淒涼的柔緩音樂,開始在她的耳邊迴蕩。

他很認真的扶住她的雙肩,嚴肅的說:「吳雅,你得改正你的錯誤。」

「啊?」她愣了一下,抬眼看著他。

「你是吳雅,不是烏鴉。」他露出有些傻氣的笑容,大力的拍了拍她的肩。

「走吧……時候不早了。」她偏過頭,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小聲的提醒了一句,「今天要爬的山可更高,你最好帶些防暑藥。」

他的回應,則是自信滿滿的屈臂做了個壯漢的造型,嘿嘿一笑。

於是,下午中暑回來之後,她儘管已經努力去忍了,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躺在床上,攤成一個大字,有氣無力的說:「你想笑就笑吧,瞧你憋的……」

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但她笑得很大聲,很清脆,很悅耳,也不知道多久,她都沒有像這樣笑過了。

「你啊,真是個傻瓜。」她笑完了後,擦著笑出的眼淚,替他抹了抹汗,柔聲說。

(十三)

其實如果能就這樣過完這七天,就算以後真的迫不得已下了海,吳雅也有了一段足以安慰自己的回憶。

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第四天一大早,住在外婆隔壁的福財大叫大嚷著把旅館門捶的震天響,那響亮的嗓門讓整個旅館都能聽到他破鑼般的聲音。

「烏鴉仔呢!叫烏鴉仔出來!她家外婆喝農藥了!」

「你說什麼?」小姨驚訝的睜圓了眼睛,從值班室里沖了出來,手放在門鎖上竟然兩三下都沒有扭開。

福財一臉晦氣的沖她喊:「你沒聽岔!你這下可高興咯,你家的老不死,自己灌了一瓶子農藥!我看見她的時候,兩條腿都硬咯!」

樓梯口傳來撲通一聲。

小姨扶著門,搖搖欲墜的回頭看過去,就看到了臉色慘白的她,暈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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