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滿足自己的妻子
18CM 发布于: 2024-02-18 14:16 64

「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一陣嬌嫩膩耳的甜美的女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過來。出於職業習慣,我一個翻身,睡眼朦朧間拾過昨夜被我胡亂丟在床頭的電話。媽的,半夜三更,電話響起,准又沒什麼好事情。

實在懶得睜開眼,憑感覺翻開電話蓋子:「喂,您好!哪位?」前面一句是純粹的職業習慣,後面一句才是發問的目的。

「老錯,哪裡瀟洒?」透過翻蓋的話筒,譚火懶洋洋卻又似乎舒服透頂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在這凌晨兩點的北國夜裡,顯得是那麼的清晰。C網的通話效果確實不一樣,我仿佛能清楚聽到譚火在上海的寒夜裡那咚咚的心跳聲。

「媽的。」我狠狠罵了一句,同時感覺一雙溫暖的小手慢慢在我下體摸索。「干點什麼不好,偏要凌晨兩點騷擾我,害我還以為哪個大工程出了什麼漏子,通信中斷N小時了。」

譚火嘿嘿笑幾聲,譏諷道:「得了吧,你們公司搞的那些破設備,哪天不出點漏子?你小子怕是早就習慣了吧。」

這話倒不假,公司的設備在行內我個人認為雖然不怎麼樣,卻還是源源不斷的奔赴全國各地,我入行四年,已經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干我們這行的,美稱是叫IT業,其實就是「挨踢」業,隨時準備著被老闆踢,被用戶踢。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被老闆從被窩中抓起來,打最快的火車、夜航的班機趕到四面八方去救火,然後被那些冤大頭們痛罵一頓,作為乙方的我卻只有唯唯諾諾,永遠要夾著尾巴裝孫子。

身底下的那雙小手在我關鍵部位撫摸一陣,我心中騰騰火起,一隻大手已是撫上旁邊火熱的女體上那嬌艷的蓓蕾,輕輕一捏。女體似是不堪疼痛,竟是輕輕「嚶嚀」一聲。這聲音嫵媚之極,令我想起昨夜她在床上的歡快的歌唱。

「嘿,哪兒找的靚妞啊?讓譚哥哥來跟她講兩句哦!」這小子耳朵靈光得很,在電話那頭竟然聽到了剛才那陣輕輕的動靜。

「別逗了。你要是不怕方寧撥了你的皮,你哥我就給你找上十個八個的,讓你美到底,爽到底。」電話那頭傳來譚火一聲「哎喲」,然後就是一聲女子的輕笑,聲音也是甚熟的。

「喲,方寧也在啊。得,算我剛才沒說。」聽到方寧的聲音,一個跟她相關的女子的身影便在我心頭浮現,我輕輕搖搖頭,似乎是想要驅走那駐留在心頭的影子。

「嗨,陳錯,你好嗎?」方寧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甜美如昔,當年外語系的兩朵金花之一,如今也不知綻放成什麼樣子了。

心中湧起一陣感慨,嘴上已道:「喲,方寧,我的姐姐,我可想死你了。」方寧咯咯一陣嬌笑,我似乎能看到她身姿搖曳的樣子。

「你嘴還是這麼甜,難怪能哄到女孩子。告訴我,這女孩哪兒的?」女人感興趣的對象除了男人,就是另外一個女人了,這話真是真理,方寧這麼優秀的女孩子也是不能例外的。

「呀,人家這麼想你,你卻只關心別的女孩子,太不給面子了。不行,我要抱抱你,這樣才能心理平衡一點。」「咯咯,我可不介意,你的好兄弟可要噼了你的。」緊接著,便聽譚火的聲音誇張的嚷道:「丫的,陳錯,我噼了你小子。」

聽到這熟悉的叫喊聲、歡笑聲,心裡便有一陣暖流涌過,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大學校園,依稀看見譚火高站在上鋪,左手撐腰,右手高揚,亮起嗓門唱喏道:「駙--馬--爺--上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我卻在下面高聲道:「你小子快下來,別踏壞了我的床--」

正沉湎於昔日的記憶,電話那頭傳來方寧的聲音道:「別轉移話題,快交待,這女孩是哪兒的?」

我瞟了瞟旁邊那火熱的女體,卻見她用長長的秀髮遮蔽了面孔,讓我看不清楚她真實的容顏。我心裡嘆了口氣,做她們這一行,其實也是有尊嚴的。

「沒,沒哪兒的,我隨便找的一個。」話剛說完,便見旁邊的女體輕輕抽動了一下,似是在抑制心中的某些感覺。

「嘿,你可不是那號人。」方寧當然不信,她雖然已在社會中浸淫了幾年,但她的生活中都是美麗,怎能理解我們這種長年在外的人的心態。

「喲,我不是那號人,那誰是那號人啊?」我還是很感激她的信任,雖然已錯過了以身相許的時候,不過以心相許還是可以的。

「誰是那種人?這你還不清楚?譚火唄。」方寧的聲音越發的清脆起來,緊接便傳來譚火的大叫聲:「我冤,我比竇娥還冤啊!」

我心底微微一笑,方寧對付譚火還是很有一套的,想當年譚火追求方寧的時候總在我面前描述方寧對他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體貼,聽的我耳朵長了繭子,後來我來了一句「她要真溫柔體貼,就能容忍你娶小老婆」,譚火便再沒吭過聲。今天的情景,終於印證了我當年說過的話。

同時也讓我想起了當年我們幾個搞學校的bbs的時候,譚火任副站長兼愛情版斑竹,在新建的愛情版的入站介面上,留下了至今仍在W大愛情界傳頌的至理名言:「在雄與雌的爭鬥中,雄性若沒有征服雌性,便必然被雌性所征服。」

在今天看來譚火的話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不過當年的他就是憑這句話一舉成名,全校皆知,最終抱的美人歸。若是當年那些無限崇拜他的女孩子們知道他們心中的英雄最終為「雌性所征服」,也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沉默了一會兒,方寧見我不像是在開玩笑,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輕輕「嗯」了一聲,說道:「我現在出差在C市,旁邊睡著一個女人,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寧沉默了,過了良久,才嘆口氣道:「陳錯,你別這樣子!」我呵呵笑道:「我什麼樣子啊?這樣子不好麼?」

方寧說:「你別笑。你這樣子的確很不好,我還是喜歡當初的你。」我嘿道:「你喜歡當初的我?那你當年怎麼不向我表白?」

「你--」方寧料不到我這樣的搶白,竟被我激的說不出話來,我仿佛能看到方寧怒眉冷對的樣子。

譚火的聲音傳來:「小子,別欺負我老婆。」「去你丫的,你們夫妻倆三更半夜把我鬧醒,就不能讓我報復報復?」「嘿嘿,我們這是查房。」

我剛想損他兩句,便又聽見方寧嚴肅的聲音傳來:「陳錯,你聽我說。」「嘿,姐姐,聆聽您老人家教誨。」我躺起身,斜靠在床上,找到昨天放在床頭柜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剛放在嘴邊,便聽「啪」的一聲,火光燃起,竟是旁邊那一直沒有動靜的女人為我打燃了火機。

「謝謝!」我輕輕道。「謝謝?謝什麼?我還沒說呢!」電話那頭的方寧顯然是會錯意了,「剛才是什麼聲音?那麼響!」

我呵呵笑道:「沒什麼,我招唿一聲,讓WAITER送杯咖啡來,然後聆聽方美人訓話。」「少貧嘴。」方寧自然不會相信我的鬼話,也知道這樣的跟我瞎磨是沒有盡頭的,趕快正色道:「陳錯,我們是不是朋友?」

這高度上升的挺高的,不過只要是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怎麼回答:「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了。」

她大學跟譚火談了四年戀愛,我大學替譚火寫了四年的情書,其中有大部分是被譚火送給了她--當然還有小部分下落不明,譚火給我的官方解釋是--疊了紙飛機了、上課時擦鋼筆了、走路時弄丟了等等。

在某個下午,我偶然在一個低年級的小妹妹那裡看到過一封我的大作,而那天上午譚火給我的解釋是--上廁所忘帶手紙將就著用了。當然,這些事情只有我和譚火知道,方寧以前不知道,現在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知道。

譚火怕我泄漏他的秘密,真的是酷刑威逼、美女利誘(他曾許諾要給我介紹幾個美女,可是直到大學畢業也沒能兌現),無所不能,就差殺人滅口了。

跟他們相處久了,連方寧也熟了起來,嚷嚷著給我介紹女朋友,這才有了我心底的那些故事,不過我已經不願意想起。

「陳錯,謝謝你把我當朋友。」方寧的聲音裡面透出的真誠讓我感動,「不過做朋友,我就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輕輕的閉上眼,吐出幾個煙圈,又睜開眼,看著它們凝聚、成形直至最後消散,然後長出一口氣道:「你說吧。」

方寧沉默了一會兒,說:「陳錯,你忘了阿琪吧。」

我心中隱隱做痛,似乎是將好的傷疤又被人重新揭開一樣。

壓抑住心中的情緒,我淡淡的道:「阿琪是誰?」方寧不說話了,我狠抽了幾口煙,握住蓓蕾的右手又狠狠的加了力,旁邊的女人便又一陣顫抖。

「陳錯,壓抑自己就只能傷害自己。放開胸懷,才能有更好的將來。」方寧的話在我耳里就像教科書一樣蒼白無力。我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言情片看多了,這些話只能哄哄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孩子了。」

方寧沒有絲毫的生氣:「你知道我的意思的。你忘不了阿琪,就會作踐自己,就會隨便找個女人。可是這樣又能怎樣呢?一晚上的風流快活,你可以暫時忘記阿琪,可是早上醒來呢?阿琪要是在你心裡生了根,就是拿刀砍也砍不走的。」

女人確實是天生的演說家,這番話要是譚火對我說,恐怕早就已經被我罵的死去活來了,只可惜現在對我講這番話的是方寧,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比她更適合講這番話的。

「方寧,我很謝謝你,當年若沒有你,我也不會認識阿琪的。」每次提起阿琪的名字,我的心都會一陣顫抖。四年了,已經四年沒有見過阿琪了,在這個光陰似金的行業,四年是一段絕對不短的歲月,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她所倚住臂膀的男人,是否一如當年的我一般的幸福?

「我現在倒是寧願你們沒有認識過。」方寧幽幽的聲音傳來,我心中一陣苦笑,當年我與譚火幾個人縱橫江湖的風雲年代,外語系的兩朵金花之一的阿琪,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你們若沒有認識,你現在也許就還是以前的陳錯。」女人總是喜歡作些毫無意義的假設,更壞的是卻往往很能打動男人,便如現在的我。

我狠狠的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也許和女人談愛情是男人最大的錯誤,因為她們永遠是忠實的理論家和實踐家。

我嘆了口氣說:「方寧,我們別談阿琪了好不好?尤其是不要這個時候談。」方寧不說話,我當她是默許了,趕緊道:「你們現在怎麼樣?你和譚火都還好吧。」

不和女人談愛情了,方寧便沒了什麼動力,倦倦的說:「這個問題你應該和譚火談。」便將電話交給了譚火。

對譚火我可沒那麼客氣:「你小子,半夜三更讓你老婆教訓我,忒不夠意思了吧。小心我揭發你。」

譚火黑嘿的道:「揭發?太晚了,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了,哎喲--」不用看也知道,這小子又著了方寧的道。

等他們安靜下來,我接著問道:「現在怎麼樣?乾的還順心吧?」電話那頭熟悉的「啪」的一聲,譚火燃上了一根煙,聲調有些低沉了:「順心能半夜三更給你打電話嗎?」

方寧有一點很讓我讚賞,那就是對自己的男朋友抽煙採取了絕對的包容,不像阿琪,認識她之後就逼著我戒煙。

「丫抽的什麼?」我學著譚火的語氣道,譚火是北京人,丫不離口。「呵呵,你聞聞看。」這小子還撩我呢。

我似乎真的聞到話筒中傳來的淡淡的煙草味道:「嘿,中華,還軟的,靠!」譚火驚叫道:「你丫的狗鼻子啊,賊靈。」

「嘿嘿,你哥我是神仙,看著你抽大的。」「嘛叫抽大啊?」方寧是天津人,時不時能弄出兩句津味來,當年我在宿舍打趣譚火時,最多的時候就是學著方寧的語調「你幹嘛呢?」。此時再次聽到她正宗的津味,真的讓我好不懷念當初的歲月。

「呵呵,什麼叫抽大的都不懂,我是說我看著他抽煙長大的,從一塊錢一包的,到兩塊錢一包的,再到今天六十塊一包的,哎,歲月喲--」我嘆了口氣,雖是調侃的語氣,卻真的有些感懷。

「得了吧,少賣文。老錯,告兒你件事。」譚火悠悠的語調中,我竟有些窺不到他的心思。

「喲,嘛事兒啊,是不是有個小東西等不及,要叫我叔叔了,哈哈--」

這次連方寧也不放過我了:「陳錯,我要砍了你--」倒是男人的大度在此時再次體現,譚火說:「老錯,別貧了。我被炒了了--」

「什麼?」我倒是真的大吃一驚,譚火所在的L公司,曾經也是全球業界的翹楚,譚火進去四年,乾的有多麼好我不敢說,但W大風雲人物的底子我是很清楚的,以譚火的水平,絕對不會比別人差。雖說現在整個行業不景氣,前段時間L公司也曾經傳出過裁員的傳聞,但在這個業界普遍裁員的背景下,這點小傳聞算得了什麼呢?

「為什麼炒你?你在那兒乾了四年,媽的,在這個行業,在這個年代,能在一家公司待上四年,那簡直是個奇蹟。」我有些憤怒了,也許是因為譚火的經歷和我太過相像,讓我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是因為我是老臣子,拿的薪水比別人高,老闆才要炒的。丫的,這小子還說照顧我的面子,要我主動提出辭職。」譚火的聲音緩慢而低沉,我卻怎麼也聽不出悲傷的味道。

「那你準備怎麼辦?換家公司?」

「老錯,我不知道你的感覺怎麼樣,我只覺得在這行干特累。老闆沒日沒夜的壓你,恨不得榨乾你所有的血,我有時候只想一覺睡上十天,再也不醒來。」

累,恐怕是這個行業人的共同感覺,可是累又怎麼樣呢?你拿了比別的行業高得多的薪水,你就必須比別人付出的更多。這話我沒有對譚火說,因為這種道理人人都明白,譚火入行也不短了,肯定比別人領悟的更透徹。

「老錯,你還準備繼續幹下去麼?有沒有想過將來怎麼辦?」將來?譚火的話撥動了我心中的某根弦,一個我長期不敢面對的問題終於真實的擺在了眼前。IT業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不知道將來怎麼辦的人。很不幸,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嘆了口氣:「沒想過,我不知道。」譚火大概早就料到了我的答案:「我也正在想。說實話,在L公司雖然薪水可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早就沒有幹下去的動力了。現在正好,幫我下了決心。」

沉默一會兒,譚火又說:「別的公司我也不想去了,不瞞你說,有幾個公司一直想挖我,薪水也還過得去,但我就是不想過去。去了也是給別人打工,連在業界老大L公司我都不想幹下去了,去別的地方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我是絕對的相信,曾經滄海難為水,這種感覺很多人都有過。「那是因為你已經到達一個山頂,卻找不到更高的山峰可以攀登。失去了方向,又找不准自己的坐標,自然也就沒有前進的動力了。」

我的這番說教換來的是譚火的不屑:「得,得,你丫的要是再在行內混兩三年,准可以弄個業界第一哲的稱號。看來W大的水草真是養人,又弄出你丫這麼大一人才來。」

W大已經有百年的歷史了,這在國內的大學裡面是數一數二的。有了歷史的沉澱,自然就會形成一種特定的人文氣氛,而W大在國內正是以文科著稱的,歷史上也出過不少的哲人。

和國內的大多數綜合性大學一樣,文科超強的,工科就一般,而我因為我嚮往W大的人文氛圍,又不想專念文科,所以選擇了W大的工科。

譚火則不一樣,用他的話說是在北京呆膩了,想脫出牢籠出來玩玩,莫名其妙就選擇了W大,莫名其妙就選擇了工科,莫名其妙就被動的選擇了與我上下鋪。

「那你到底想怎麼辦呢?」我實在想不到譚火能出什麼主意。

「老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當老闆?」譚火神秘兮兮的問,我心中一動,這小子莫不是有什麼企圖了吧。

「有啊,我做夢都想。當老闆多爽啊,有自己的寫字樓,住別墅,開名車,抱小蜜,財源美女滾滾來。」

「丫的,別作白日夢了吧。」譚火對我的痴心妄想表示憤慨:「跟你說真的,有沒有這想法?」

「想法當然是有,不過--」「不過什麼?」譚火很明顯的來勁了。「不過沒錢,呵呵。」我仿佛聽到譚火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然後來了句:「我也沒錢。」

我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譚火也是放聲大笑。我們都知道,干這行錢是多麼重要,我所在的X公司、譚火所在的L公司做的單子都是動輒幾百萬、幾千萬的,這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數字。

「算了,不說了,也就想想而已。你什麼時候來上海玩玩,我再叫上胖子、老三,哥幾個再好好商量一下。」胖子和老三都是當年大學同宿舍,與我和譚火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好啊,包我機票。」「丫的,你小子還真貪,來吧,包你往返機票。」我嘿嘿一笑:「好,說定了,我下個星期就休假。」休假的話也只能說說,我已經連續兩年沒有休過假了,老闆不會這麼輕易放我的。

「哎,慢點掛,譚火,來一段。」我愣愣的道。「你丫有毛病啊,半夜三更的讓我唱京劇?」果然不愧是我的鐵哥們,一點就透。

「嘿嘿,你要不是那張嘴,當年方美女能看上你麼?」說實話,譚火的京劇唱的是真不錯,不是一般的玩票的水準,當年《軋美案》那段在百年校慶晚會上也是滿堂彩。

譚火清了清嗓子道:「丫的,就給你再聽這一回。」這當然不是譚火發了善心,定是精靈古怪的方美女在他耳邊搗鼓了什麼,大概也想看看凌晨兩點唱京劇會有什麼效果。

「駙--馬--爺--上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朗格朗格里格朗--」我透過話筒為他伴奏。

「將那狀紙壓在爺的大--堂--上--哈--哈--哈--」他奶奶的,譚火這腔真是好。透過話筒,譚火那高亢的聲音仿佛都飄揚在這城市的上空。這京劇真是國寶。

還沒等他哈完,我已經高叫道:「好,收線了,再讓我親親親愛的方美女,哈哈--」

譚火那小子剛哈到一半,聞音忙道:「嘿,你小子--」在方寧的尖叫聲中,我掛斷了電話。看看電話上顯示的通話時間,四十五分鐘,好傢夥,這倆人足足給我上了一節課。他們知道我是不用擔心電話費的,有公司報銷呢。

我嘆了口氣,打開床頭的檯燈,燈光柔和得像女人的手,輕輕拂過我的全身,沉重的心情回復了一絲暖意。

一隻纖細的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撫在剛剛通完話的手機上:「我能看看你的手機嗎?」

這是這個女孩除了「業務」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她跟一般從事這個職業的女孩有些不一樣。別的女孩是絕對不會隨便動客人的東西的,這是她們的職業習慣,就像我接電話第一句總是「您好」一樣。

也許是因為她下海還不久的關係,我這樣告訴自己,點點頭,鬆開手,她從我手中接過了電話,好奇的把玩著。

「剛才叫你起床的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奇,幸好我是個耐性極好的客人,這不僅表現在我的態度上,更表現在我床上的戰力上,我心中暗笑幾聲。

騰出一隻手摸到了床頭柜上的香煙,剛放到嘴邊,女孩已經識趣的點燃了火機。我輕輕吸了幾口,看著煙圈在我眼前消散:「是這樣的。」

我將選項撥到了語音這一項,輕輕按了一下按鍵,那甜美的女聲便又再次響起:「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

女孩咯咯一笑:「真有趣。這是手機自帶的麼?」我淡淡一笑:「不是,是我後來錄製的。」心中想起上次為了讓小欣幫我錄製這段話,一周內請這個小丫頭吃了四次皮薩,也虧她跑得不嫌累。

女孩看我嘴角淺淺的笑容,便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你女朋友的聲音嗎?」「不是。」緩了一會兒,我又道:「你問的太多了。」女孩的話觸動了我心中的痛處,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女孩便偏過頭不敢再問。我彈了彈那快要燒成柱的煙灰,眼睛一斜,便看到了這女孩側面的輪廓,頓時驚呆了。

「阿琪!」這是我心中湧起的第一念頭。這女孩的側面竟像極了阿琪。桃形的臉,淡淡的眉,長長的睫毛,細細的眼,我簡直無法描述我心中的震撼。真的是阿琪麼?

「阿琪!」我扶住她的肩膀輕輕喊道。

「先生,先生。」女孩轉過頭來輕聲叫道,顯然無法承受我手上力量。我也驚醒了過來,看著她正面的面容,雖然也是有些秀麗,但哪裡還有半分阿琪的影子。莫名其妙想起譚火說的一句話:「其實天下的女人關了燈,上了床,就都變成一樣了。」心裡苦笑一下,阿琪跟她還是不一樣的。

昨天晚上叫這女孩上來的時候,她臉上塗著濃粉,雙唇抹的猩紅,我見她還有幾分秀麗,便讓她留下了。在床上,我就像發情的野獸,狠狠的征伐她,她的技巧並不高超--在我面前,她不需要什麼技巧,男人永遠是床上的主角。

昨天晚上,我怎麼沒有發現她側面輪廓這麼像阿琪呢?難道男人真的是只用下半身思考?我心中苦笑一會兒,放開緊握她胳膊的手,有些歉疚的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女孩轉過身去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我想起以前經常用來在完事後開胃的幾個成人笑話,想要開口,卻覺得沒有以前那種氣氛,終於還是沒有講出來。

也許是因為--她的輪廓真的,真的,太像阿琪了。

阿琪,我是不是真的忘不了你?我輕輕扯扯自己的頭髮,想起方寧的話「陳錯,你忘了阿琪吧」,她說得對,我是應該忘掉阿琪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很少問這些女孩的名字,寧願用「紅紅」「艷艷」來稱唿她們,但這次例外。不要問我理由,因為我也不知道。

「雨佳。下雨的雨,佳人的佳。」雨佳?這個名字倒是很雅致,不像是藝名。「我叫陳錯,剛才電話中你也聽到了,陳述的陳,錯誤的錯。」我告訴了她我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她,只是第六感。

我的第六感是很靈的。我的祖父是個老中醫,擅長佛學,專門研究過第六感。他告訴我每個人都會有第六感,只不過有的強,有的弱。第六感超強的甚至能預知將要發生的事情,弱的便只能和普通人一樣,接受命運安排給你的酸甜苦辣。

迄今為止,我沒有見過第六感超強的。我想我也許是不強不弱的那種類型,只比正常人稍微強一點,不過這也就足夠了。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證明了我的第六感很多時候都是靈驗的,所以我很信賴它。這次也是這樣。第六感告訴我,我應該告訴她我的名字。

「陳錯?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女孩露出感激的目光,也許我是第一個告訴她真名的客人。人都是有尊嚴的,都需要信賴別人和被別人信賴。

我握住她的手:「你好,雨佳!」女孩有些扭捏起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在只有金錢和慾望的環境里,自己陪宿的客人和自己握手,真的讓人很不習慣。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若我是她,也會感到彆扭的。

「我姓邵。」她的聲音很小,不過我還是聽到了。我敢打賭我是第一個知道她姓邵的客人,她臉上的神情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了我。

「你好,邵雨佳。」她的臉色開始紅了起來,輕輕的將手遞到我手裡。我和我昨夜叫到的女孩在床上舉行了一次奇怪的握手。我也不知道這次握手有沒有意義,只不過是我偶爾想起,就去做了。也許,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太像阿琪了吧。

她臉上脂粉已經去掉了很多,猩紅的嘴唇也只剩下淡淡的硃色,卸去了濃妝的女孩,竟是分外的清秀,可恨我昨夜竟沒看出來。

不過這也難怪,想起昨天叫她上來的經過,心裡仍是有些好笑。

昨天剛住進這家酒店就有電話打上來,一個嗲聲問道:「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

我走的地方多了,這種事情也是見怪不怪,便調侃道:「都有些什麼特殊服務呀?」那嗲聲又道:「先生需要什麼,我們就做什麼。聊天、按摩、同浴、陪您做愛,先生要是喜歡,還可以來個雙飛--」

「艷姐,幹嘛說得這麼露骨。」旁邊一個女孩小聲道。我在話筒這邊心中暗笑,這也叫露骨?你大概是沒有打過咨訊台的。

「好了,就叫你旁邊那位小姐上來陪我聊會天吧。」那嗲聲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好的,先生,馬上就來。」

二十分鐘後,這女孩就上來了。她畫了很濃的妝,面容雖看得不很真切,卻也絕對說不上醜陋,而且身材高挑,正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子。這邊的女孩子化妝都很濃的,尤其是干這行的--你能要求她們不化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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