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大唐春
18CM 发布于: 2024-01-02 15:15 36

我吞一下口水,戰戰兢兢地按上門鈴——「叮咚」。

這地方還真不好找,繞路加上找停車位,竟然讓我遲到一個多小時。第一次參加阿乍的轟趴就遲到,讓他懷疑我的誠意就糟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

門開一條縫,黑暗中看到阿乍的一隻眼睛。他見是我,才笑著把門打開:「你這傢伙還來啊,以為你臨陣退縮了……」

他把我讓進門,朝外面張望一番,才又關上門,落上兩道鎖。

我站在門廊里,趁阿乍不注意,緊張地直搓手,心裡如小鹿亂撞,許久沒有如此緊張興奮的感覺了,讓我自己都很意外。

「把這當自己家吧,隨便吃喝,只求高興。」他熱情地拍拍我的背,帶我進客廳。「你先自己看看,我那邊的事做到一半,先走一步。」

他說完,三步併兩步跑下樓,留我自己站在幾個陌生人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所有窗子都蓋著厚重的窗簾,一點光亮也透不進來。偌大的客廳開著兩盞昏暗的地燈,勉強能看到沙發上坐著幾個人,觥籌交錯,竊竊私語。

「呵呵呵,第一次來嗎?過來坐。」一個女人向我招手,我如釋重負,趕緊坐到她對面的位子上。

「我叫艾麗,你叫什麼?」她問。

「Andy。」

「很年輕嘛,你多大?」她旁邊的男人問。

「二……二十五。」

「誰介紹你來的?」

「阿乍,他是我學長。」學長是客氣的說法,阿乍不過是留學時認識的酒肉朋友。我們沒有同窗之誼,倒是在私生活上走得很近。

那時我還是19歲的處男,阿乍主動帶我去聲色場所,把我引入成年人的生活方式。在他的安排下,我在一個年輕的東歐妓女身上結束了處男生涯。也是在他的見證下,我經歷了初戀和痛徹心扉的第三者插足。又是靠著阿乍,我從其他女人身上振作起來。

我和阿乍之間的太多事情不足為外人道。那些骯髒輕狂的勾當,有時讓我深深地自厭,春心蕩漾時又忍不住再叫阿乍出去玩。他比我早回國兩年,我一回來就聯繫他,敘舊之餘,內心深處還是暗暗期待著,阿乍這幾年在玩什麼呢?果不其然,在我的旁敲側擊之下,喝醉的阿乍提到他自己辦的轟趴——請一對對的男女一起來開主題派對,情到濃時就大鍋炒。我們兩個以前就漫談過這個願景,真的實現了嗎?沒有女伴的我,發毒誓、表忠心、請吃請喝套交情,終於得到了一張入場券。

就是這裡了,沒來之前滿心期待,身處其中又緊張起來。我孤零零一條光棍跑來,不會被其他人嫌棄吧?阿乍說會找幾個應招妹維持平衡,又不介紹給我,他自己也遛了,讓我如何自處?

眼睛適應了黑暗,我終於能看清楚對面的女人。大概40歲上下,精緻的頭髮妝容,舉手投足之間風韻十足。穿著一件窄小的緊身白色連身短裙,露著大片的肩膀和長腿。我這才想起來,今晚的主題是「奴隸新娘」,所有女人都穿著白色的紗裙,身上點綴珍珠或絲帶。

艾麗靠在身邊的中年男子身上,聲音和身子都軟得像沒有骨頭一樣:「你一個人嗎?」

「是……是的。」我很沒有底氣。

「想過來坐坐嗎?」她一字一頓,說得婉轉多情。

她的聲音讓我恨不得撲上去,可是又不能不忌憚旁邊那個男人。我對他投去徵詢的眼光,男人急不可待地打手勢讓我加入。

走過去,坐到她的另一邊,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道怎樣做才更有禮貌。只好雙手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坐得筆挺,好像真的在參加婚禮。艾麗笑了一下,主動坐近,挽住我的手臂:「第一次都會緊張,慢慢來,想做到哪裡就做到哪裡……」

「什麼意思?能做到哪裡?」我心想。隨著她的動作,我的手自然搭到她腿上,想到她的男伴正在看著,僅僅這樣也讓我心潮澎湃,忍不住用手背側面划過她的大腿內側。

把她夾在中間的另一個男人,對我們之間的親暱動作視而不見,反而招唿人給我拿杯子來。

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一個年輕女孩端著托盤送來氣泡酒和零食。身邊的女人性感多情,走來的那個女孩卻是另一種魅力。她身材嬌小清瘦,幾乎像個未長足的小女孩,穿著白色的內衣,白色的弔帶襪,頭上象徵性地別著一一塊白紗,正像新婚之夜新娘的打扮。她的脖子上戴一個白色的狗項圈,正面有一個小鎖,隨著她走路一晃一晃。

艾麗面前,我始終不好意思死盯著另一個女人,馬上收心回到艾麗身上。她的男伴反而毫不掩飾對那女孩的垂涎,在她不注意的時候還伸手在她腿上摸了一把。

女孩稍微躲了一下,露出驚慌羞澀的表情,和她現在的打扮完全不配。艾麗說:「小舞,那邊不忙就加入我們吧,他都快急死了。」

叫小舞的女孩低著頭不說話,那男人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裡,眼睛直勾勾地掃過她身體的每一處。本來就衣著暴露的小舞,在男人的視奸下害羞起來,咬緊了嘴唇。要是光線更好些,能看見她身上泛出粉紅色吧。

男人拉小舞坐到他腿上,艾麗也不再顧忌,貼上我的身體。她髮絲間淡淡的香氣淹沒了我的理智,隨著她爬上來,我的手順著她臀部彎曲的線條一路摸到上面,像摸著一尾美人魚。

艾麗的動作十分熟練,用雙唇啟開我的嘴,滑入一條小小的舌頭。我們咬在一起,我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抓在手中,在她輕柔的套弄下,一瞬間就充滿她的手掌。

有經驗的女人真是了不得。我彷佛進入了一個青少年的春夢,什麼都不用做就通體舒暢,不急不緩,像在溫泉里游泳。

為了報答她,我緊緊摟住她的身體,貪婪地索取她的肌膚。

撕拉一聲,白色的小裙子輕輕一扯就拉出一個大口子。「沒關係,撕爛它……」艾麗輕喘著說。

在這種時候,衣服總是像蜘蛛網般頑固地包裹著女人。我左拉右拽,把艾麗從蜘蛛網裡挖出來,那輕飄飄的布料沒幾下就碎成布條,落在地上。

艾麗保持著美好的身材,成熟的肉體和放浪不羈的靈魂糅合成一個充滿魔性的尤物。她把我壓在下面,一隻手勾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在我雙腿間觸及著我自己也沒碰過的地方。我難以想像她細長輕軟的手指都做了些什麼,讓我在愉悅的高峰和半山腰裡徘徊,不由發出呻吟聲。

艾麗自己也發出嬌媚的叫聲,把我挑逗到全身都快爆炸的時候,她分開腿跪坐在我身上,自己坐上來。

我任她在上面索取,雙手抓住她的屁股,把每一下都插到最深。艾麗像穿著烙鐵舞鞋的女巫,逕自跳動不停,舞到香汗淋漓,頭髮甩到蓬亂,發尾貼在發了一層薄汗的皮膚上,像白瓷上畫過的一抹藍。

我的神智抽離了身體,全部思想只有性的快感、性的快感、性的快感……我在艾麗身上沖刺,和她緊緊結合,用各種方法結合,在任何能容下兩個人的空間結合。不知過了多久,我把艾麗緊緊抓在懷裡,在她體內射出。神智回歸身體,我發現自己犯下大錯。「對不起……」

艾麗從地上爬起來:「只限你這一次,好在你還乾淨……別擔心,我有避孕。」她倒是恢復得很快,馬上坐起來,爬進我的雙腿間。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艾麗把濕漉漉髒乎乎、還硬著的東西含進嘴裡,半是清潔,半是好玩,讓那東西在她嘴裡進出。

我驚嘆於她的服務精神,不過一時之間也無力回饋。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才有空看看周圍。就在我們旁邊,艾麗的男人正在賣力幹著小舞。

小舞早被他脫光,像小狗一樣趴著,雙手緊緊抓著沙發靠背,呻吟中帶著哭腔,睫毛上似乎還沾著水滴。

向後面看去,我幾乎不能相信,那麼大的一條東西正在貫穿小舞小小的、沒什麼肉的屁股。這男人也算骨骼驚奇,一條陽具粗大而長。他扒開小舞的身體,每一下都插到底,任小舞叫到聲音嘶啞,上氣不接下氣,也沒有減慢速度。看到我留意到那邊,男人主動邀請:「摸摸吧,用前面也可以。」

我還在猶豫,艾麗輕輕抓起我的手,放在小舞的裸背上。我的手掌摸到她凝脂般的皮膚,就再也不願放開,一直撫摸下去,摸到她的腰線,又摸上來,小心翼翼地觸到她小巧的乳房。

那個男人看我放不開手腳,直接一手抓住小舞另一個乳房,狠狠擰了一下。小舞發出嘶啞的尖叫聲,馬上被他後面一插到底的重擊打斷。

男人小聲對我說:「不用那麼客氣,她是買來的。」

我不太確定自己聽得真切,男人又說:「女人是用來疼的,這裡就是女人最大,得罪了她們,你就永遠不用來了……除非是這種,這種女人是用來糟蹋的……

說,是不是?」他一掌啪啪打著小舞的屁股。

「是,是,小舞被玩得好舒服……」她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樣。

男人挽著小舞的頭髮,把她的臉放在我的胯下,和艾麗一起舔起來。我再也不想思考那些複雜的事情,太舒服了,就這樣下去吧……

做愛以後就覺得很渴,喝了酒又催發性慾。邊喝邊做,上了小舞,又再次和艾麗做過,然後發生了什麼,再也不記得……

半醉半醒之中,阿乍來晃我,我的意識知道是他,就是身體醒不來。他叫不醒我,只好拿東西給我蓋上。

朦朧中,屋子漸漸空了。然後似乎看到阿乍把兩個鼓鼓的信封交給小舞和另一個女孩。小舞已經穿好了衣服,看上去很普通,清秀瘦小,帶有學生氣。另一個女孩高挑豐滿,即使穿著衣服,也能看出胸部和屁股比例出眾。阿乍叫她花花。她打開信封看過,高興地跳起來:「阿乍哥最好了,愛死你了!」她掛在阿乍身上親不停。

小舞也笑盈盈地說:「下次一定要再叫我們,不許忘了哦……」

兩個女生的高聲談笑讓我頭疼欲裂,又睡過去。

(二)小舞

眼前一片光明,我在原地醒來。窗簾大開,射進刺眼的陽光。

我扶著腦門坐起來,想吐又頭昏。我就知道,遇到阿乍一定是這個下場……咦?

環視四周,桌明幾凈,沒有無數個空瓶、亂扔的保險套、皺巴巴丟滿地的衣服。這是哪裡?光線和擺設都與記憶中不同,房間裡乾乾淨淨,難道一切都是一場夢?還是我被阿乍賣給了陌生人?

還在酸痛的後腰提醒我,昨天的確是縱慾過度。那些事真實發生過,不過在白天,就把那當成一場夢吧。就算是做夢,也很久沒做過這樣充滿想像力的美夢了。

我離開阿乍家,早春耀眼的陽光把我帶回現實世界。

沒有打算停過夜的車子果然收了一張罰單,回到家又被老媽念。

說起來也許好笑,我還和父母住在一起。16歲那年,我被送到國外讀書,那時只覺得天高任鳥飛,世界都在我的腳下。自由快樂,放蕩不羈,自己管錢,沒人管我,世上最美好的青春也不過如此。

一晃十年過去,再玩也有個盡頭。當自己不再是個小孩,才發覺自由不僅僅是漫無目的不做事;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才是真的自由。

拿著錢去找地方花,當然快樂。然而時光飛逝,這種快樂的盡頭在哪裡呢?大學畢業,在國外找不到工作,又不敢貿然投資,整日遊蕩也無趣,只好回家。住在十年前千方百計想逃走的地方,回到父母身邊,學著做生意。不過目前,我基本上是公司一個閒人。偶爾有點小任務讓我做,我不做也不會影響任何人。雖然沒人直接告訴我,我也知道自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比方說,老媽可以在上班時間突然打個電話,讓我去她的衣店給她拿衣服。我離開自己的位置,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唿。沒有人抱怨,沒有人追查,沒有人問一句。那麼,我的工作能重要到哪去呢?

假如我現在死了,老爸會哭,老媽會自殺,也許會登很大的訃告,也許會燒很多真錢。第二天,沒有第三個人會記得這件事——這就是我的重要性。我懶洋洋地走在步行街上,老媽自己開了衣店,又懶得過來看。進了下一季的衣服,還打發我來拿給她試穿,真把我當跑腿……我心裡碎碎念著,眼前突然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

小舞?遠遠看過去,一個身穿白色襯衣和天藍色長裙的長髮女孩站在店面的櫥窗外,嬌小的身影沒有引起店員注意。她凝視著櫥窗裡面,是在看人嗎?還是看上了某個嚴重貨不對價的爛衣服,反正老媽店裡只有那種東西……

在白天的陽光下見到她,一星期前初遇的場景更沒真實感,倒像是我意淫一個暗戀對象產生的春夢。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見過她,也許這是既視感,或是那所謂前世因緣……我似乎真的瘋了。

接下來,我又猶豫是不是該上去打招唿,這會不會唐突了她和我的秘密?會不會破壞了某些不成文的規則?會不會驚擾了我和她的世界那脆弱的連接?我一步一步走近她,千百個念頭湧上心頭,心跳逐漸加快。

「小舞?在看什麼?」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小舞什麼的,肯定是個花名。歡場女子大多把工作和生活分開,我這麼大聲叫她的花名,恐怕是觸了霉頭。果然,小舞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好像我在用刀逼著她。如果是個小動物,她現在已經三步兩跳逃跑了。

「沒什麼,無聊上街……」她露出禮貌性的笑容,「隨便看看……」

我看她剛才盯著一雙灰色翻毛高跟鞋,心想不妨送她,就儘量迂迴地說:「這家店是我朋友開的,想要什麼,我買可以打折。」

小舞避開我的視線,低頭說:「經過而已,沒什麼。有空來店裡坐坐,我還有事……」

見她想跑,我趕快抓住她的手:「進去看看,挑幾樣帶走沒關係。」

小舞沒什麼力氣,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掙扎,被我拉進屋。

「你穿幾號鞋?」我問。

小舞抽出手,背對著店員,小聲對我說:「我們只是上過床而已,又不是很熟,你不要想太多,不會有下文的。」

我第一次遇到送人禮物還碰釘子,腦子一熱,賭氣說:「你也別想太多,我上床還沒給你錢呢,阿乍付了多少我不知道,這個就當是小費吧。」以為小舞會生氣,沒想到她整個人一下子輕鬆起來,莞爾一笑,說:「人不可貌相,你小費還給的挺大方。」

「初次見面,開門見喜。」

「可惜你這錢花不出去,我想要那個長頸鹿,人家不賣。」

「什麼長頸鹿?」小舞帶我去看,也許是配高跟鞋的大象灰,鞋子旁邊放了幾個水晶做的非洲動物,大象、獅子、長頸鹿……每個只有兩寸高,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不顧店員抗議的眼神,我把長頸鹿拿出來給她。放在櫥窗里很好看,還以為是水晶的,抓在手裡才知道是人工材料,有點輕。把這個沒質感的東西放在她手裡,我覺得有點沒面子,就叫店員找一個暢銷的包來,包起來給小舞。「不用,我有這個就夠了。」小舞拿著長頸鹿說。

以為她是客套,一不留意,小舞已經徑直走出門。我追上她:「下次帶給你吧,你什麼時候有空出來?」

她又露出一開始那種警惕的樣子:「我工作很忙,下班想在家休息。」「那……」

「這樣好了。」小舞嘆一口氣,拿出張名片:「來我店裡找我,每週四五六上班。不用帶禮物,多照顧生意就行了。」

我看著手上的名片——雷神KTV。是張公用名片,沒有她的聯繫方式。一抬頭,小舞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我孤零零站著,很有些失落。不但被女生拒絕,而且是一根針的縫隙都不給我,完敗。

店員在小聲議論:「她不要這個包哎……」

(三)花花

「一個人來KTV,你人緣是有多差?」小舞第一句話就說。

我買了一束花,又從老媽店裡拿了一個因為價格高而不太好賣的包,硬著頭皮獨闖『雷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叫朋友,和小舞說話也方便,『客人』的身份也比較不明顯。

小舞看到禮物,什麼也沒說就收下了,連『謝謝』也沒說。我反而慶幸她沒再次拒絕,那我真是無地自處。

她穿了一件暴露的天藍色小洋裝,一大片背露在外面,腰臀處裹得緊緊的。按說我們已經做過愛,但是她靠在我身上,裸背貼著我的手臂,我還是心跳不止。

這真是奇怪的感覺。

我提出帶她出去,她隨即婉轉地拒絕。除此以外,小舞敬業地和我打情罵俏、你摸我蹭,捎帶推銷店裡吃吃喝喝的東西。

雖然有點虛情假意,我心裡也不是很介意。出來上班的小姐,總是和客人有點隔閡,每個客人都動感情才不正常。只要有個良好的開始,慢慢來,遲早會融入她的世界。

我心裡早有打算,刻意節制吃她豆腐,最多只是搭個肩膀、拉手唱歌而已。小舞見我不下手,倒是毫無顧忌地放開玩。正要用嘴餵我吃哈密瓜時,有人敲了敲門,一個女孩探進頭來:「小舞姐,我那邊沒事做,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小舞做主讓她加入。進門後才發現,這女孩資質還真不錯,身材勻稱,凹凸有致。穿著美國拉拉隊長的兩件式,靈巧的小蠻腰露在外面,比基尼上衣和迷你百褶裙被撐得脹鼓鼓的。

就算計劃今天當君子,我還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在她身上瞟。新女孩熱情地坐到我旁邊:「還記得我嗎?上次我和小舞姐一起去的,我在樓下玩,沒遇到你,

真可惜……」

小舞在旁邊問:「你沒見過花花嗎?」

我答:「那時大概喝醉了。」

「就是說~~~多可惜啊~~~有機會我們補上吧~~~」花花撅著小嘴說。她像樹

熊一樣環抱我一隻手,上臂夾在她的乳溝間,讓我心裡一動。

花花敢說敢笑,熱情如火,讓我有點招架不住,心思就不在小舞身上。過了半晌,小舞說有老朋友預約,要出去看看。我趕快拉住她:「別走啊,你要覺得無聊,我們玩點別的。」

花花插嘴:「小舞姐真的有熟人來了,人家預約在先。」

小舞淡淡地說:「只是好朋友,出去打個招唿,沒什麼事我就過來陪你。」她假笑著捏一下我的臉,轉頭走出門去,背影搖曳生姿。

我知道這是陪酒小姐脫身的說辭,恐怕今晚不會再見到她了。感覺自己又被拒絕,心裡很不是滋味。花花搖搖我:「Andy哥~~~你是不是喜歡小舞姐啊?」

「也談不上。打算待會兒帶你們兩個出去雙飛,這下恐怕沒戲了。」

花花格格地笑起來:「你的野心還真不小,也不怕被吸干成木乃伊。」「我應付小舞還沒問題,你有多會吸,我還不知道呢。」

我心情不好,言談間也懶得哄花花,要是她生氣離開,我正好藉故走人。沒想到花花一點也不惱,還順杆爬上來:「那就試一次吧,上次我偷看到你干艾麗姐,就覺得你好厲害,真羨慕她……」

花花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她自己羞澀地低下頭。我心裡大叫:『不是吧,這就得手了?』同時看一眼門那邊,小舞隨手把門帶上,應該沒鎖,要是她突然開門進來……

花花很會察言觀色,馬上站起來,解下髮帶掛在外面的門鎖上,大概是她們這裡的暗號,示意不要打擾。她調暗燈光,搖搖晃晃走到我面前,誘惑地舔著自己的嘴唇,隨音樂扭動起身體,雙手在自己身上撫摸起來。

我心裡五味雜陳,要是平時,都送到嘴邊的肉,當然要一口吞下。可是小舞明知道我們兩個在這裡,她一離開就關燈鎖門,這是多麼禽獸的行為。口口聲聲說專門來看她,現在鬼才信。

我還在考慮應該怎麼應付,花花已經蹲在我身邊,扒在我腿上。「只要小舞,我就不行嗎?」

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讓我有點不忍:「不是,只是我……我……你這麼漂亮,應該很貴吧,我沒帶夠錢……」

「門口有ATM~~~」

為什麼這句話也能帶著飄號說?我心想。「再說,我今天有點累,不是非做不可,我們可以聊聊天……」

「不用你動,好好享受吧~~~」花花不再廢話,跪在我雙腿間,摸索著解開我的腰帶。都到了這個地步,再退縮就不是男人。我聽任她把東西拿出來,吸進她的小嘴裡套弄。

自上次在阿乍家狂歡派對,一個星期以來和女人單獨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剛才被小舞和花花包圍,簡直每時每刻都在意淫把她們兩個脫光,下面早有點反應。

花花不愧是專業的,把那東西拿捏在手裡,每個動作都碰到恰到好處的地方。她又適時發出嗯嗯啊啊的呻吟,那東西馬上硬得像鐵棒一樣。

我再也顧不得那些閒事,一手抓住花花的頭,把她按到最深處。龜頭頂著她的喉嚨,看她被憋到滿臉通紅,像被捕獲的小獵物般掙扎,內心的征服感被激發到高潮。

我迫不及待脫下她的衣服,一對挺拔碩大的奶子隨著我的動作蹦出來。摟住她的纖腰就要放在沙發上,花花停住我的動作:「不是說,你只要享受就可以嗎?」

她笑嘻嘻地讓我原樣坐好:「要戴套嗎?」

「我無所謂。」

「那就不戴。」她背對我站著,慢慢對準挺立的陽具坐下去。

我的角度只看到自己的東西沒入一個桃子形的屁股,然後開始在我眼前進進出出。花花的身體里還有一點干,也怪我根本沒有好好愛撫她,但是她輕哼了一聲就一路插到底,直到屁股坐到我的腿上。

花花背對著我,讓我可以任意審視她。我看著這個女人自己在我身上發春,主動獻身又自己賣力地干自己。一根手指也不動,就享受全套服務,這麼徹底的服務精神讓我有自己是天下第一帥哥的錯覺。

稍微順暢些後,花花的動作快起來。小穴緊緊吸著我,快速上下摩擦,好幾次都幾乎要忍不住。花花一感覺到我的反應,就放滿速度,前前後後反復幾次,讓我欲仙欲死。她一直站著向下坐,不一會兒就香汗淋漓。回頭看我:「你最喜歡什麼姿勢?」

我想了一下:「坐到我腿上。」

花花面對我,分開雙腿跪坐在沙發上,雙臂環住我的脖頸。她用濕淋淋的陰戶頂著我的龜頭,故意搖著屁股就是不插入。我雙手按住她的肩膀,用最大的力氣把她按下去……花花被貫穿到底,發出一聲尖叫。我再也忍不住,抱住她的身體,一下一下往上頂……

我們在屋裡玩到天翻地覆,最後射在花花嘴裡,

我全身癱倒在沙發上,花花趴在我身上,閉目休息。

看著花花還裸著身體,頭髮散落披著,唿吸輕輕吹在我身上。我的心情好起來,先前的陰鬱一掃而光。

「這家店真是個淫窩,你這麼叫都沒人進來。」

花花閉著眼睛撲哧笑出來:「誰這麼不長眼,這種事還看不出來?」

「現在不會每個包間裡都在啪啪啪吧?」

「想得美,知道你沒安好心,特意把你帶到最上面一層,這裡就三個包間,樓下普通房間可不能亂來。」

「你們可真有心思……」

和花花閒聊了一陣,她雖然文化程度不高,好在什麼都敢聊,隨便談談就說到麻辣的地方去。大笑、放蕩、胡攪蠻纏,就像春天的雷雨,傾盆而下,充滿生命力。

小舞呢,更像是一朵白色的梔子花吧。不溫不火,馨香撲鼻。即使做著迎來送往的工作,仍然淡雅素凈,無欲無求。

和花花穿好衣服,我去洗手間。花花說了以後我才注意到,這層樓雖然房間不少,作為包間的卻只有三個。三個房間互相不挨著,中間隔一些辦公室、儲藏室等。

為了找洗手間,我沿著走廊拐來拐去,突然聽到女人的叫聲。心想,果然其他房間也在忙正事。就放慢了腳步。

「別再動了,我不行了……」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我一驚,是小舞。我站在房間門口躊躇不前,偷聽也不好,走也走不掉。

突然,房門在我面前打開,我和開門的陌生人碰了個對臉。他吃了一驚,隨即凶神惡煞地說:「你幹嘛呢?」

我被門縫中看到的景象震住了,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黑暗的房間裡,小舞全裸的身體格外醒目。她剛才穿的藍色衣服被扔在地上,側對著我,整個人裸著跪在沙發中間的小几上,翹高屁股。

後面一個人正拿著一個空啤酒瓶,把瓶嘴插入她的身體,前後劇烈抽送。小舞隨著他的動作全身顫抖,慘叫著求饒,濕漉漉的頭髮披在身體上。另外還有兩個男人圍著她的上半身,一邊調笑她的慘況,一邊揉弄兩個乳房。

見我不說話,開門的男人將要動手。小舞后面的人探頭看到我:「Andy,你也在這啊?」他笑著站起來,繞過面前的小几要來和我握手。

是阿乍,小舞約好的熟客是他嗎?

「自己人,他去過我家。」阿乍對身邊的朋友說。他拉我出去說話,臨走前又對門內囑咐:「你們繼續,別聽她瞎叫,還早呢……」

阿乍和我寒暄幾句,我心亂如麻,不知如何面對他,說得有一搭沒一搭。阿乍的心思也不在這裡,隨便拍拍我後背:「反正,下次派對一定要來,主題還沒定,你要有想法就說。我想出兩個題目,一個是『蘇丹王的舞女』,一個是『土耳其王的舞女』,你覺得哪個好?」

我已經忘了是怎麼和阿乍告別,又是怎麼給花花錢。當我神智回來的時候,自己正在一個不認識的地方亂走。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著,又或者什麼都沒想,一個人走在春寒料峭的夜晚,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神遊。

(四)蠍子王

次日,我一覺睡到中午,不想起床,也沒有胃口。不吃不喝在自己房間打遊戲。

花花發來幾條簡訊,都是些廢話。「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有空給我電話哦」、「有空回我簡訊哦」、「好想你」、「好想你」、「真想再來一次」……

我都懶得回她。

手機一閃,又是花花,我嘆了口氣。她發來簡訊:「小舞都跟我說了,你要是不開心可以找我聊,隨時來店裡都有空」。

我心中一動,回:「小舞怎麼給你說的?」

「自己來問她咯,她也閒著。」

「我馬上到,不要約人。」我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隨便抓起件衣服穿。不顧老媽在背後叫,一口氣沖出門。

衝到雷神,與前台說我是花花的朋友。前台小姐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幫我叫人。我知道自己的樣子很不像來玩的,倒像是店家最怕的『來找女朋友的嫉妒前男友』。

好在花花接到我的簡訊出來看,與我相遇在大廳。

「謝謝你告訴我……」

「沒事,我們上樓說吧,上面僻靜。」

「等等,見到小舞之前,我想問你,昨天的事,她怎麼給你說的?」

「就是說阿乍哥預約在先,他這麼常來,不能駁他面子。沒想到被你看見了……」

「阿乍……他和小舞關係很好?」

「是很好啊,是小舞的大金主。不過小舞姐來這家店之前,他們就認識了。這裡這麼冷,還是上樓慢慢說。」花花殷勤地挽著我的手就要帶上樓。我掙脫開:「我不是來玩的,別把氣氛搞得這麼淫靡。」隨即自己去前台要房間:「一個人,點小舞和花花。」

前台看了一下螢幕:「今天小舞不上班,她只有四五六在。我們有個新女孩和小舞氣質很像,長得更可愛,不如……」

我回頭看花花:「她不在?」

花花故意不看我:「想說你心情不好,出來散散心也不錯……」

「你騙我?」我明白了,「你今天晚上沒客人,就叫我來當凱子?」

花花用整個身體抱住我,堅挺的奶子有一半露在外面,頂在我的胸前。她撅起小嘴,嚶嚀著:「別生氣嘛,我陪你玩也一樣啊~~~再介紹一個甜美的姐妹給

你~~~」

我從來沒覺得女人投懷送抱的樣子這麼可憎。一把推開她,拿出錢包,抽出所有現金:「就點你一個,不過我沒空,你自己去房間裡唱吧!不就是要這個?以後不妨直說,別為這種事煩我。」

不想看花花的表情,我低著頭跑出雷神。

夜風一吹,我冷靜下來,非常後悔。明天,整個酒吧街恐怕都流傳著一個渣男的傳說,為小姐A和其他客人爭風吃醋,又當眾羞辱小姐B出氣……我怎麼捲入

一個這麼灑狗血的青樓故事?別說追小舞,就算再踏進雷神的勇氣都沒有了。垂頭喪氣回到家,繼續關在屋裡打遊戲。心思不在遊戲上,越玩越輸。也許應該發簡訊給花花解釋一下,可是我連發這個簡訊的勇氣都沒有,只是機械地敲著鍵盤,從這個世界上逃離。

半夜,手機閃了一下,拿起來看,是花花。我的心臟砰砰直跳,看來花花有空來罵我了。

點開消息:「今天是我錯啦,還生氣嗎?晚安,好好睡哦」。

我膛目結舌,她完全沒有生氣!

***********************************幾天來和花花保持簡訊聯繫,聊來聊去都是生活瑣事,不過也感覺親近不少。一有空就拿出手機,看花花有沒有再發笑話來。

我搞不清楚,花花是為了留住我這個客人,還是真的對我有點感覺。不過都無所謂,我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想當小舞和花花的客人,還是成為一個外圍的追求者。畢竟,追求者一般不都是追一個嗎?

週六,阿乍家又開派對,主題是『蠍子王的舞女』。

花花又被叫去點綴畫面,她發簡訊說,小舞也在。我猜主人對這個吐槽不完的派對主題不會很認真,沒做什麼特別打扮,拿著一支電玩遊戲式的假刀就去了。

果然,現場來賓對這個主題的理解五花八門,阿乍看著一個個奇裝異服的客人直笑。只有小舞和花花穿著一摸一樣的兩套阿拉伯肚皮舞服裝,小舞穿藍色,花花穿紅色。上半身只有比基尼胸罩,腰間圍著一條薄紗絲巾,上面綴滿銅片,隨著人體動作嘩嘩作響。

小舞端著托盤穿過客廳,旁邊伸出無數隻手順路揩油,我的目光跟著小舞的背影,想像每一隻手都是我的。花花突然從背後抱住我:「你來了也不叫我!」我順勢把她摟在懷裡:「你被人摸得這麼忙,我連手都插不進去。」

花花把我當成鋼管一樣,蹭著我的大腿外側前後扭動屁股。「我的身體很想你,今天可以給我了吧?」

我本來就打算今晚把小舞和花花一網打盡,仗著年輕,再多吃幾個人妻也沒問題。就順勢捏住她的屁股,狠狠擰了一把:「這就等不及了?」

花花和我擁在一起,擠在一個單人沙發上你儂我儂。隨著客人漸漸增多,阿乍關掉了大燈,留一些燈籠和玻璃燈罩照明。昏暗的燈泡透過彩紙和彩色玻璃,打出斑駁陸離的光影。

客廳中間放了一支連台座的鋼管。阿乍叫來小舞,用手銬把她鎖在鋼管上,讓她跳舞。

中東風情的音樂響起,氣氛一下子被點燃。周圍各處傳來不同的吸吮、親吻聲音,男女說著露骨的情話,互相稱讚對方的性器,人人都淪陷在慾望中。我讓花花跪在沙發上,扶著靠背,從後面站著進入她。花花放肆地叫著,像春天夜晚的母貓一樣肆無忌憚,一聲聲都在要求我給她更多。

我在她的身體上肆虐,按著她的脖子後面,把她固定在身前,真的有在使用一個發洩機器的錯覺。我知道她不會反抗,無論是身體受傷,還是心靈受辱,她都會承受。雖然我的理智時刻提醒我,要像尊重任何一個人一般尊重她,可是這種尊重不是必須的,只是我在向她表演我的道德優越感。

當慾望淹沒理性的時候,當我體內的獸性尋找一個發洩出口的時候,花花當然成為第一個選擇。我可以選擇把她當人,也可以選擇不把她當人。反正,她會承受的。

做到有點累了,我讓花花把雙手放在頭後面,坐在我的腿上。花花調整好姿勢,吸一口氣,坐下去,自己上下擺動,多水的小穴在我身上套弄,一對奶子在我面前亂跳,任我揉弄。

從這個角度,越過花花,我能看見小舞那邊的情況。

她雙手抓著鋼管,隨著音樂快速扭動屁股,身上的金屬流蘇隨之擺動,強調著她每一個淫蕩的姿勢。小舞顯然跳累了,她儘量靠著鋼管,用雙手支撐身體的重量,又試圖用摩擦鋼管代替電臀熱舞,讓身體休息一下。

『啪』得一聲,阿乍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小竹竿,對著小舞翹起的屁股抽下去。「快動!別偷懶!」

小舞疼得跳起來,接著馬上開始熱舞,用屁股畫著圓,充滿了發情的誘惑。阿乍拿著竹竿,死死盯著小舞,只要她動作一慢,就聽見竹竿劃破空氣的聲音,然後清脆地敲擊在小舞的皮膚上。

小舞再也跳不動了,扶著鋼管,嬌滴滴地對阿乍說:「好想要,下面都濕透了……」

「是嗎?」阿乍壞笑,拿出一個粗大的紅色電動按摩棒。

小舞馬上轉到鋼管另一邊,由於手銬連著,她只能圍著鋼管轉來轉去:「不要,不是這個,想要老公你的……」

「我想給你的時候就給你,自己隨便發春,就只有這個。過來。」

小舞猶猶豫豫地走到阿乍面前。阿乍抬起她的屁股,一下子就把把電動按摩棒插入小舞的而身體,不顧小舞掙扎,阿乍打開按摩棒的開關,小舞突然間浪叫起來,扭動身體不止。

「好好夾緊,要是掉出來,你知道會怎樣。」阿乍用細竹竿划過小舞的身體,「別停,繼續跳啊,一邊夾一邊搖屁股,不是你喜歡的嗎?」

我再也看不下去,讓花花停下,在這裡等我。拿一條浴巾圍住下身,我走到阿乍身邊:「學長……」

「哦,要玩嗎?」他把竹竿遞給我。

「不,不是這個……看她這麼騷,能讓我上她嗎?」我想把小舞帶下來休息。阿乍臉色不快,我知道自己這樣無異於橫刀奪愛。他想了一下,叫小舞繼續跳,用手指示意我跟他去廚房。

「那天在KTV,你是去找小舞的?」阿乍問。

「對。」

「喜歡她?」

我靜了片刻:「那就言重了,只是感覺還不錯。」

「Andy,我常聽人家說,人生就是一場戲……歡場中的事,就是戲中戲,沒必要認真。」

「沒有認真,就是……」

「算了,你去問小舞吧,要是她同意,你做什麼都可以。我無所謂。」阿乍說完找出一包薯片,坐在餐桌旁,咔哧咔哧吃起來。

我明知這樣做很不上道,以後恐怕會和阿乍絕交,一時之間也懶得多想,真去問小舞。「當我女朋友好嗎?不要再參加阿乍的遊戲了,他給你什麼我都給你。」

小舞還掛在鋼管上,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我:「阿乍讓你來鬧著玩的?」「不是,我看不下去他這樣,我想要你。」

小舞低頭,平淡地回答:「別提感情,提感情傷錢。」

「既然提到錢……」我頭腦發熱,「你是阿乍雇來的吧?我給你雙倍價錢,今晚包夜好嗎?」

小舞看著我,不為所動,毫無表情,搖搖頭。

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跟幾個熟人說身體不舒服,提前離開。花花剛才做到一半,看著我走來走去,欲言又止。

我知道,這樣冷落花花很不好,今天我作為男人和朋友都失格了。

(五)春雨

剛坐到車上,馬上接到阿乍的簡訊:「一直沒給你解釋清楚,是我的錯。別為這點事傷和氣,明天出來吃飯:)」

我不知該怎樣回復,乾脆當沒看見。

不久又接到花花的簡訊:「工作結束了,可以帶我吃宵夜嗎?」

我看著這條簡訊,花花無論寫什麼,總是帶著一個佔這麼多位元組的笑臉符號,真的有那麼高興嗎?就算我不顧她的感受,就算把她當備胎的備胎,還是那麼高興……

我馬上回信:「你在哪裡?」

接到花花,她換了一身普通的便服,為了扮舞女而化的濃妝有些突兀。她笑嘻嘻地指示我去一家相熟的夜宵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阿乍放你出來的?」我忍不住問。

「我自己要求的,不放心你。」

「切,一個個都這麼重感情,下次亂搞趴的主題就訂『友情努力勝利』吧。」「你就別鬧彆扭了,小舞也不是針對你,她除了阿乍哥之外誰都不行。」「為什麼?」

花花說得理所當然:「阿乍捧她場這麼多年,小舞去哪裡,他就跟到哪裡。這份情誼你怎麼比?以後小舞要找個歸宿,大概就是阿乍哥了。」

「歸宿啊……」我回想自己認識的阿乍,他比我成熟、懂人情事故,對朋友也掏心掏肺,真是個不錯的男人。不過,我記得他好像訂婚了。「阿乍家的情況我知道,老派到石器時代去,他以後恐怕會相親結婚。」

花花撇撇嘴:「誰說結婚了?我常聽小舞說,要是能當媽媽桑多好。她的願望是找人給她開個店,自己當老闆娘。」

「是嗎?真看不出來,她有這種野心啊?」

「我看是好玩的,小舞姐從來不在乎賺多少錢,她是來店裡玩的。」

我心裡有點苦澀,原來阿乍和小舞不僅是逢場作戲,還要開夫妻店。「他們要開什麼類型的店?開在哪裡?什麼時候開張?」

「八字還沒一撇呢。我感覺阿乍哥不願經營這種行業,是小舞一頭熱。」我看著花花,問她:「你呢,你想要什麼樣的歸宿?」

花花看著黑洞洞的天:「回老家,找個老實人結婚,做點生意。」

我有點受打擊,還以為至少花花喜歡我。「幹嘛要回老家,我就是老實人啊?」

「一邊去,我就是來賺錢的,賺夠就走。你們要了我的青春,還想要老娘一輩子哪?」

我終於笑起來:「你想得美,錢哪有賺夠的時候,這樣打算,你永遠都走不了。」

「所有姐妹心裏面都有個數字,聰明的,賺夠這個數字就走人。只有笨的一直在這乾耗,總想多賺,賺到年老珠黃,再也無法抽身。」

「能跟我說嗎,你心裡的數字是多少?」我問。

花花扭捏了一會兒,小聲說:「50萬。」

「50萬?」我高聲重複一遍,「50萬!你要這麼多錢幹嘛?」

花花嘟嘟囔囔不說清楚,在我威脅引誘、諷刺挖苦下,她終於說:「也沒什麼。我家那裡,鎮上有一個小商場,以前我聽說,把那個商場盤下來需要25萬。

我還聽說,開店的運營資金必須和買店的資金一樣多,才能做起來……」她天真的想法讓我有點頭疼:「你以前做過生意嗎?」

花花搖搖頭。

「先投個五六萬,從小生意做起,慢慢做大,一般人都是這樣做的。辛辛苦苦存50萬,一口氣全扔下去,你想什麼呢?」

花花轉轉眼珠,慢慢說:「你不明白,賺多賺少無所謂,重要的是我置辦下這麼大一個家業,我們家就是村裡首富,有面子。我爸和我弟在鎮上照顧生意,說出去多好聽。」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50萬,靠陪酒要多少年才能存下……

突然,我冒出一個想法。「花花,你想當媽媽桑嗎?」

多年以後的我,再回想此時此刻的情景,大概也無法理解吧。那一天晚上,天氣微涼,細細的雨絲打在我們臉上。我和花花沿著街道散步,談著我們兩個一起開的色情酒店,邊說邊笑,像沙漠中孤獨的旅人和駱駝,一起看到了海市蜃樓。

花花幫我憧憬和十來個小姐左擁右抱的場景;我幫她憧憬客人一擲千金,酒錢拆帳全進入媽媽桑口袋的場景。

對我來說,在花花身上實現小舞的夢想,有什麼意義呢?以為阿乍會羞愧嗎?以為小舞會羨慕嗎?

或者,只因為第一次開玩笑地提到這件事以後,花花的身體和靈魂,都開始飛舞。她在雨中笑著鬧著,像春天陽光中的蝴蝶,這個場景讓我不得不繼續勾畫美夢,繼續看她飛。

我們決定了,這家店就叫做『春雨』。然後,我和花花都喝醉了,我們一起倒在地上,拉鉤決定,一定要開一家最好、最淫蕩的KTV。讓一百年以後的人們,

提起我們這個時代的艷情,想到的是『春雨』,而不是東莞。

第二天開始,我去找錢,花花去找店。我們決定,以後她負責和客人有關的事情,我負責後台經營。實際老闆是我,但是檯面上管事的是花花。這樣我跟家裡也好交代,花花在以前的姐妹里也有面子。

我跟老媽說,要和朋友一起做生意,就拿出來一點錢,又找朋友借了一些。也許因為這樣,阿乍很快聽到風聲,他給我發來簡訊:「聽說你要進入酒吧街,我想找你聊聊,有空回電。」

我沒理他。不久,他又陸續寫來:「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務必見一面。」「小舞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見面詳談。」

不想看他一再提到小舞,以後看是阿乍的信息,就乾脆不打開。阿乍打來電話,也馬上按死。阿乍單方面聯繫我十幾次,都沒有迴音,也就不再嘗試。花花找到了有人想賣店,我們一下子忙起來,也沒空多想小舞和阿乍的事。兩個人喝酒作樂是一回事,正經做事又是另一回事。我和花花在開店的每一步上都要吵。比如說裝修,這好歹是個夜生活場所,裝修不新穎豪華,誰會想來花錢呢?可是花花就覺得,維持以前店家的裝修就可以,還省了一筆錢。好不容易說服了花花,又在找設計師上鬧得不可開交。

我對花花說:「你也是做這一行的,現在哪一家店不找人設計?說不出設計師的名字,怎麼好意思把酒錢抬高。」

「那就隨便說個法國、義大利人名唄,有幾個人知道啊?」

「而且我有個朋友在給名設計師當助理,還能打折……」

「我有個客人也是做裝修的,叫他來做就是了,以後他還能當我們的固定客戶。」

「這怎麼能誰都行……再說,你換了店,私下聯繫自己的熟客就行了,別明目張胆地在雷神KTV拉人。」

「這有什麼關係……」

以前在這裡經營的店家為多賺錢,把大大小小的房間都做成包間。我想把一個小包間改成恆溫酒窖,又和花花大吵一架。

現在一看到花花反對,我就頭疼:「有什麼關係,這麼小的房間,本來也租不出去。」

「這當然是租給一個人來找小姐的。有一個人躺下的空間就夠,另一個人疊在他身上……」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在你的藍圖裡,這家店的主要收入就是賣淫。這樣不行,來的都是下三濫的客人,我的計劃是,推銷酒菜至少要佔收入的一半。」花花撅起嘴巴:「說的輕巧,你是不知道賣酒多辛苦,還要找酒保、找廚師……我說只要找對了小姐,客人就會來,吃的喝的隨便弄弄就行。」

「願意賣酒的美女還是比願意賣身的多,新店開張,去哪裡找這麼多小姐?」花花趴在我身上,親了一下:「別擔心,我一直留意呢。跟姐妹們聊的時候,她們都說能來幫忙,說不定小舞還來兼職呢。」

「都跟你說了,別在雷神拉人……」

僱人、打點、換設施、聯繫進貨、做廣告……我從來沒有同時做這麼多事。雖然身心俱疲,看著自己的店一點一點完整起來,有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有空的時候,花花就在半裝修完畢,空無一人的店裡,像蝴蝶一樣飛來飛去。(六)風月無邊

經過一個月的準備,新店很快要開張了。

花花離開雷神KTV的第二天,網上出現了她的裸照。

裸照什麼的,現在網際網路上每個月都爆出一兩輯,誰還當回事。我這樣安慰花花,另外把看著她竊竊私語的裝修工人趕開。

花花低頭不語,臉色蠟黃,黑眼圈很重,好像很久沒睡過覺。

『唉,到底是小地方人。』我心裡想著,推推她:「少來了,我還以為你看得開呢?混這麼久,天天說『笑貧不笑娼』,你怎麼理解這句話的精神?」「不是的,不是的。」花花喃喃自語,「貧也會被笑,娼也會被笑,無論怎樣都會被人笑……只有高貴著有錢,才不會被笑……」

我想拉她去外面走走,吃點東西,找個浪漫的地方,柔情蜜意一番。然而報紙廣告和修冰箱的人同時來找,我一分神,花花已經不見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花花失蹤了,後來我在其他酒吧找到花花的同鄉。她們說花花的裸照流傳到家鄉,讓她全家顏面無光。還讓其他姐妹也提心弔膽,生怕家裡人懷疑自己的收入來源。

至於花花本人,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再找任何人。她的手機在兩天無人接聽以後,大概是沒電了,從此無法接通。

據說,花花的家鄉有一個很大的水庫,經常有人想不開去投湖。她的家人猜想,那就是花花的歸宿。

我一個人沒心沒肺地繼續準備開店,直到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延遲開張,到處尋找花花。再然後,就只好把店面低價轉手。因為我的老闆娘再也沒有出現。

回家給老媽說,做生意賠錢了,老媽念了兩天就忘記了這回事。她更在意帶我去相親,見了幾個女孩,因為我無精打采,把她們氣跑了。

我繼續在老爸的公司上班,學著做帳、營銷。朝九晚五,每天晚上按時回家,吃老媽做的飯。沒有朋友,沒有夜生活,沒有娛樂。

半年以後,老媽讓我跟她去喝喜酒。她給我準備了行頭,我套上就跟著上路。到了酒店,看到門口的招牌,才知道是阿乍和他相親對象的婚禮。我硬著頭皮去見阿乍,馬上被他拉到無人處。

我還沒來得及懺悔,阿乍先賠禮道歉:「Andy,那件事情真的對不住,想開些……」

「什麼事?我上次見你是什麼時候都忘了。」

阿乍乾笑一聲:「我老婆最近還提起你,說你很久沒來派對了。說,你是不是被她踩碎了玻璃心,那她可十惡不赦。」

「你老婆認識我?」

阿乍驚愕地看著我:「你不知道?沒看請柬?」

我拿起到處擺放的婚紗照,這些被PS過頭的照片經過我肉眼還原,費了好大的勁,才依稀覺得有點眼熟。

「長得挺像小舞。」

「就是小舞。我們本來是相親認識的,後來意外發現她在做兼職。嘿嘿,就是為了好玩。……相親碰到這麼意氣相投的對象,也算走大運。我們就玩到一塊,

她演妓女,我演嫖客……唉,應該早告訴你的……」

我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決定還是把這一頁翻過去吧。問他:「你後來又見過花花嗎?」

「花花?誰,姓什麼?」阿乍睜大眼睛問。

他的伴郎,我以前的狐朋狗友們漸漸圍上來,大家說完幾句客套話,就交流起A片、夜店信息。本來以為我不告而別,大家至少會怪我耍小孩脾氣,結果完全

沒人提,我們仍然像以前一樣是好朋友。

原來,有些人無論犯什麼錯誤,都能被周圍的人包容;那些一步走錯,就走到無路可走的,是另一群人。

「下次聚會我牽頭,最近認識一個洗浴中心老闆,也想加入進來。」Steve說。

阿乍眼睛都亮了:「乾得好!找個大池子,橫舖一個長桌板,擺上吃的,我們在池子裡圍著木板游來游去。」

胖胖的阿亮說:「那主題就玩『大唐』吧,我來個安祿山,完全無壓力。」眾人鬨笑。

鬧一陣子後,婚禮開始了,我回到自己的座位。遠遠看到小舞,不,應該說宋小姐。穿著白色的新娘禮服,恰似一樹梔子,花開如玉。

怪不得一直覺得她很乾凈,原來她一直是乾淨的,和我、阿乍、這裡的我們大家一樣乾淨。

眾賓客舉杯慶賀,兩杯下肚,不會喝酒的我全身熱起來,頭腦輕飄飄的,不由得也跟著高聲起鬨祝福。

亂花似錦,迷人醉眼。落英繽紛,輕似春夢。

今天又是一個美好的日子。人歌小歲酒,花舞大唐春

本主題由monykkbox於1小時前審核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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